| 大学与城市是一种什么关系?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城市如脉,大学如血。城市与大学乃血脉关系。毋庸置疑,一座伟大的城市,必须存有伟大的大学。否则,血脉不通,繁华岂能苟延? 切不可以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南科大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怎么办?我们必须要多途径发展高等教育。最为理想的就是两者互相砥砺皆成大器,双子星座,辉耀天空。 三十年大学路,几代心血几代梦 6月23日下午,广东省委副书记、深圳市委书记刘玉浦等领导到深圳大学参加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并就深圳大学发展改革进行调研时指出,深圳大学的发展与深圳经济特区发展并不相匹配,必须大胆改革。 刘玉浦的“当头棒喝”,令我想起了1983年的深大。当年,深圳年财政及上级补贴仅2.56亿元,市政府却慷慨地拿出5000万元砸在后海湾桂庙1平方公里的滩涂上。时任一把手的梁湘豪情万丈:“我们就是当了裤子也要把深圳大学建起来!而且要建得像个样子,50年不落后,留给后人的是个艺术精品!” 深大之后,深圳于1992年创办了深圳职业技术学院。该院定位清晰,各专业切合社会需求,短短数年即已成为中国职业教育的样本之一,连年火爆鹏城。 深圳职院异军突起之后,深圳还做过一个鲜为人知的大学梦。1997年前后,由当时的信息部牵头,深圳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达成协议,该校整体迁移至深圳。据说,后因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不愿意离开西安而搁浅。 深圳虚拟大学园则成立于1999年,其实只是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南区的一栋大楼,建筑总面积1.5万平方米,吸引了清华大学、北京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等48所境内外著名院校入驻。 2000年,深圳大学城横空出世,令人眼睛一亮。与深大早期的高调改革相反,大学城成立之初在内部立了一条不成文的“铁规”:“只做不说”。“封口”的原因据说与邓小平1992年在深圳南巡时指示的“不争论”一样。邓小平原话是:“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 2007年,深圳又提出了创办南方科技大学的设想。 同命不同运?魔咒会上演? 深大当初的创办情景,几乎是今日南方科大的翻版: 其一,主政者均从骨子里高度认同一流城市必由一流大学守护的历史规律。任何一种没有一流大学守护的经济文明,结果无不以轰然倒塌谢幕。其二,主政者充分意识到大学建设的高度等同于城市发展的高度。一座城市的胸怀是否广阔,前途是否远大,思想是否开放,是否念于兹而令人肃然起敬,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该城的精神、文化、科技的高度。其三,无改革不足以立世! 客观地说,尽管深大在全国高校居百位之后,或仅能与汕头大学、苏州大学、上海大学等处于同一当量级,与几乎同时起跑的香港科技大学差之太远,但仍不失中上发展速度。然而,深圳人总以深圳为“创造奇迹的城市”,深大没有创造奇迹,所以让深圳人大为失望。深圳人对深大由“一根直戳蓝色文明接轨世界的改革试管,变节为一个庸常的回归者”―――此称“深大魔咒”,尤为痛惜。 与深大或者今日的南科大一样,深圳大学城的诞生,一直伴随着种种野史、传言,也包括热切的期望和阔远的梦想。 民间认为,该校是在“市里一方面痛感大学和科研机构是自己的短板,深圳已不可能靠全国各地输送科技创业者、研究者,来获取科研成果和人才,因无名牌大学支撑,深圳高科技产业、新兴产业严重后继乏力。另一方面,深圳大学确实难以担纲深圳高新技术产业立市的旗手,已沉沦为传统体制的大学老路,成为培养深圳子弟为主的二、三流大学”的背景下,才壮士断腕,废长子而另立大学城为储君。 深圳此时,事实上面临着两个抉择: 首先,新建一所大学,集全深圳之力让其快速攀升到国内一流的研究型大学。但囿于当时高教管理体制,似极难突破,且需投资可能百亿计,更非短时间能迅速崛起的,倘若不慎它可能又变成了“深大第二”。其次,邀中国最著名学府清华、北大、哈工大等赴深联合办学。民间认为,“深圳土地极为匮乏,可谓寸土寸金,而搞大学城,动辄十数平方公里,这对深圳来说,仅从土地的代价来说,就可以说是一场豪赌,更何况,深圳还要投进去数十亿计的资金。”因此,深圳权衡再三后断然且主动选择“大学城”模式,表明深圳深刻地意识到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办大事必然要花大钱的道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30年来,深圳一直在做着三个几乎一样的大学梦!“深大魔咒”,会否落在大学城、南方科技大学身上?同命如何才能保证不同运?! 深圳需要多少大学? 单以目前城市经济总量及城市竞争力排名计算,深圳经济总量居上海、北京、广州之后位列全国第四,而城市综合竞争力则独占全国鳌头,因此深圳的大学数量应以“十”为单位。如按行政级别而论,以同为副省级城市的厦门、大连、苏州、青岛为参照物,深圳的大学也是明显偏少的。2008年,大连有高校23所,苏州18所。而深圳仅5所大学。 因此,深圳即使创建10所大学也丝毫不为多,且市财政足以支撑。 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深圳五所大学各有各的特点,笔者建议各大学似可考虑分层发展――― 深大重点在于打造“一流城市大学”,优先考虑满足本地子弟读大学需求,相对剥离其“锐意改革”,办成与深圳地位相一致的国内一流大学的期望。深职院重点打造“一流城市职业大学”自当无异议。大学城,完全可与南方科大形成兄弟登山,互相唱和之势,只有如此才能演绎出一场群雄逐鹿、合纵连横的风云大戏。 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绝无可能生长或存活于沙漠一样,任何一所一流大学的形成,它必须是机制、人才、资金、学科、观念、思想、市场、氛围等等系统要素的万事俱备。 我们总自以为理由十足,动辄拿香港科大创校10多年,跻身一流名校的成就来反衬深大的不求上进。事实上,香港科大如果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港大、中文大学等数所一流大学数十、上百年积淀得无比厚实的文化基础上,港科大真的会比深大强到哪里去吗? 与深大相反,深圳大学城之所以能高屋建瓴,盖以本身是“巨二代”之故。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深圳大学城表面上是在西丽一块芳草萋萋的空地上,白手起家,实际上是把北国燕园、未名湖连人连山连水,连文化连历史连独特的大学空气都整体搬迁来了。这恐怕是当初深圳主政者,在饱受深大白手起家、独木不成林的深刻教训后,断然创新办学机制、模式,最为高瞻远瞩的神来之笔。 事情的发展也恰恰验证了这宝贵的一点。深圳大学城入驻之初,就直接从研究生教育起点,一流师资、一流生源、一流科研教学设备、一流课程设置,即使硬件建设略受微辞,但核心资源的配置几乎一步到位。许多在本地高校看来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竟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谁是南科大最佳成长伙伴? 藉于此,我们必须要给呱呱落地的南科大找一个陪护,或者说是成长伙伴,陪伴着它,激励着它,鞭策着它高歌猛进。理由如下: 对于深圳而言,至关重要的是构建一个纵深面广、各为依托的大学群落。这是打造一流大学的必备条件。没有这个基础,任何大学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加州理工”,只能像无根之木,无水之源。 一个缺少强大对手或伙伴的人,是不可能自己变得强大的。在全球化时代,成长伙伴一个最大价值,就是资源共享、平台共享、人才共享、科研共享、市场共享。但是,作为南科大的成长伙伴绝非谁都可以的,必须要与它一样胸怀远大,目光高远,还要已有大品牌、大平台、大资源,在起步阶段能够承担引路、护航呱呱落地的南科大的艰巨任务,这个陪护过程可能长达30-50年。 切不可以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南科大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怎么办?我们必须要多途径发展高等教育。最为理想的就是两者互相砥砺皆成大器,双子星座,辉耀天空。 当然,南科大的成长伙伴肯定不止一个。譬如,香港科技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均是不可多得的成长标本和理想陪护。而从本城及现状等因素来看,深圳大学城无疑是南科大成长陪护的不二人选。 大学城创办短短九年,基本起到了五个方面的作用,从目前来看还是值得长期持有、价值投资的――― 成为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实验场”。一个跨区域、跨学科以及产学研结合的平台,为我国高教改革提供了范例和经验。 成为深圳最高端的“创造源”。10余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一系列在全国处于领先行列的重大科学发明及科技创新,超过深圳其它几所大学总和的科研项目。 成为深圳高端人才“蓄水池”。曾有20位院士在此工作过,目前工作或领衔科研课题的院士有10人,长江学者6人,硕士专业方向72个,博士专业方向68个,覆盖了深圳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各个领域。累计培养研究生以上人才1.1万人,吸引了哈佛大学、加州大学、日本京都大学近20所世界名校和数百名国内外大牌教授纷至沓来。 成为深圳最有前景的“孵化器”,与华为、中兴近300家单位进行了深度合作。 成为深港科研合作、教育融合的“桥头堡”。 为什么香港各大学及国际一流大学以前对与深圳合作甚不感冒,大学城创办后却一反常态,趋之若鹜?香港中文大学一位大牌教授解释道:“吃大蒜头的怎么能和喝咖啡的放在一起呢?”大学城基本避免了“播龙种,收跳蚤”的局面。一方面,在她创校时深大、深职院等本土大学历经多年苦心耕耘,已把荒漠开拓成了一片郁郁苍苍的林地,水土已宜于大树移栽;另一方面,北大、清华、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是整体带土移植,它比香港科大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先天优势更胜一筹,因为三院本身就是百年名校最具活力的精华部分。 新问题来了:南科大与它的成长伙伴如何合作、共享?笔者不揣冒昧提三条建议: 着眼未来整体战略,制定两个规划。一个是打造深圳大学群落的,一个是如何充分发挥和利用大学城的模式、机制优势及核心教育资源优势,促进南科大的跨越成长的。 一切从改革的全局利益来看,一切从清华、北大、哈工大与深圳市的长远发展来看,市校加大沟通力度,统一战略认识,在共同为中国高等教育改革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旗帜下,看到并解决市、校不同步的矛盾,超脱单位性质、属地之争,留好、用足、礼遇现有极为宝贵的优秀人才,加强非自主办学领域的引导和管理,甚至启动“深圳大学城香港校区”建设,成为深圳大学群落中的“双子星座”。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各大学实在没必要分亲生、后生、寄养之说,甚至做出同根相煎的憾事。对于在深圳的大学只有出息与没出息之分。 多途径发展高等教育。特别是要在模式及机制创新上、深港大学教育合作上苦下功夫,力求大的突破。 □陈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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