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罪孽的下午,我还在做着上海滩的白日梦,给我屁颠屁颠送大学通知书的,是我的小学启蒙老师。 我有点紧张地醒来,还以为糟蹋我三叔瓜地的事情露出破腚了。 上午跟赖子弟一起偷瓜,是我亲三叔的瓜地。 趴在水沟里好容易等到三叔公式性地回家吃我那小心眼三婶做的地三鲜,才有机会溜进瓜地。 偷瓜,我是第一次,紧张的要死,黄黄的一地都是瓜蛋子,看得我既兴奋又哆嗦,大凡第一次干这些勾当的,都有这样的反应。 赖子有经验,专拣熟的捏,捏完就咬,咂咂的咧开嘴,带着一脸的幸灾乐祸。我是初偷,心里又害怕被抓,本来我建议赖子在夜里过来偷别家的。因为在夜里干这个勾当,即使被人抓住,毕竟是初次,又是初夜,还是处男,白天不懂夜的黑,一切好商量。 看赖子吃的香,我也来了勇气,随便逮了一个就啃,没有尝到啥甜头。摸到一个又大又白的,刚要下手,赖子一声“有人”,把我吓的差点鸟尿了。搁壁的,我高中百米跳高都拿过冠亚军,但钻出篱笆就看不到赖子了。一对暗号,个傻逼,已经躲在三道水沟的拉条阔里,蜷那象个没毛的刺猬。难怪我们都怕,因为三叔是退伍军人,听说还会点拳脚。 第一次干了坏事,但没尝到啥滋味,我沮丧地骂娘,赖子屁了屁口哨,从容不迫地从大裤衩里拿出熟透的香瓜。这厮关键时候总是给人惊喜,不服不行。于是两个人躺在那,光着身子,吃瓜、看云彩…… 在野地里晃荡到下午,刚到村口就听到三婶在骂街。农村妇女骂街,早已经失传了。我三婶骂街,不是吹的,绝顶高手。从祖宗十八代开始,一层层骂、一辈辈剐,一个也别想逃。骂的层次分明、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有理有据。骂人的词绝对没有重复的,骂到忘情处,路面好的话,还能来上一连串的小跳,格外让人同情和肯定。 更绝妙的是,每一句后面都拖长音,在长音的源头还能甩出清亮的哎、那、唠、哈,同时配合巴掌的巨响,抑扬顿挫、高亢激荡,穿透力极强。比如:“你个下三滥丧良心挨千刀的灰种羔子哎”,如果现场录下来回放,维塔利的海豚音绝对就是个屁。尤其加上邻居街坊的妇女助阵,涡轮增压、排量巨大,不骂到天黑,嘴里绝不拉手刹。 我跟赖子则阿Q的要死:切,骂来骂去骂自己!三叔的瓜不偷白不偷,谁叫我们都是三叔的亲侄子! 三婶惊天动地地经过我们身边,我们不但装傻,同时还严重的义愤填膺,跟在三婶后面夸张模仿,更加挑起三婶的怒火。 偷瓜桃梨枣这类技能,赖子绝对是专业的!尽管我大他很多,但在能力面前,理性的我还是比较服从权威的。好几次亲眼直播他偷小贩的水果,短短几分钟,在我忽忽悠悠的时候,他屁股后面的自制大口袋就掖满了,而且丝毫不用我打掩护。 我擦,这哪里是三只手,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千手观音。双手捧着他赞助我的桃子梨子,我差点泪奔,高三老师式的抒情油然而起:他妈的,撸一天洋槐树叶换不来一个鲜梨的钱,就我这破落样,啥什么时候才能跟赖子一样——桃李满裤衩。 赖子的高手,也是从低手炼成的。赖子的技艺在淬火纯青的关键时刻,还受过一次经典性的打击,丢了一次大丑,闹了一次轰动全村的大笑话,都杯具到阴间去了。 因为村上最聋的聋奶奶都知道了这个笑话。 这事很严重,龙奶奶表示强烈关注,发誓要把这个笑话带进棺材里,讲给南岭(咱村坟地)的人听。所以,赖子最怕别人提起这事,凭他这个丑闻,他狂妄的时候,我只舌尖轻弹:卤膏!丫的立马软倒! 刚流行冰棒的时候,红的黄的黑的五颜六色,只有在镇上逢集的时候才看到有人吃。我亲眼看到一位小大姐,人长的俏丽,冰棒吃的特好看:小嘴一动一咂的,连舌头带冰棒都水汪汪的,边舔还边朝我眨眼睛,绝对馋死。 我馋,赖子更馋,但那个东西放在一个木头箱子里,上面还盖着厚厚的棉被,赖子功夫再高,也只有哀叹的份。 让我们愤怒的是,箱子我们能接受,唯独对被子表示极端的鄙夷:我了勒个去,防偷也不用拿被子盖着!真是笑话! 搁笔的,终于有机会了! 有个推着木车子的大叔来村里叫卖,好大的冰棒,一边放一大块,黑红黑红的,还滴着水。我擦,多好的机会,我都想动手了。赖子微微轻咳,权威地藐视我的同时,身形一闪,手从人缝里拈花般就得手了!这速度太他妈的HIGH了,赖子侧身斜我,手拈冰晶,就那一秒,酷的只差没死人了。我及时咂着嘴唇表示我的默契,准备集体意淫在镇上看到的那个骚包冰棒女。 啊~啊~呸@呸@ $£¥‰%℃¤¢,赖子人跟嘴巴猛然间都抓狂了,搁比的,咋了,赖子被冰棒女灵魂附体了?!我没有理由的呆傻了…… 书读多了人就呆傻,在街坊邻居的狂笑、豪笑以及嘲笑声中,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弄懂了原因——原来车子上的不是娘希皮的冰棒,也不是骚包的冰棒女附体,而是实实在在的卤膏,做豆腐用的,又咸又苦的卤膏! 这个笑话闹大了,特别是赖子,特别是对于一个独孤求败的高手,刹那的走眼,被痛苦成一辈子的耻辱。 赖子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搁比的,我受不了的是赖子刹那间由狡黠淫荡裂变成悲苦恼羞的那副嘴脸,清晰的跟3D一样,定格在我的眼里,烙刻在我的心里,绝对永恒!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呃呕~~~…… 我日,还是那表情,想起就让我快乐的蛋疼。全村都在模仿,但公认模仿最像的,还属东南巷子我那死鬼大叔。他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喜欢跟他套近乎,就是为了看他模仿赖子舔卤膏的逼真表情,个逼的,跟真的一样。 真他爹的过瘾,任凭你百度还是谷歌,想看到那样的表情,一个字:没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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