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破车就是便利,抽空就可以回村瞅瞅老家院落,陪陪老爸老妈,看看村里那些正在慢慢变老的父老乡亲,发一包恭敬的烟,上一排晚辈的火,唠唠家常,扯扯琐事。 上个世纪走的不远,还停留在乡亲们的记忆里。当时我是我们村里唯一的正牌大学生,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套用老人的话说:南岭的坟地,还没有哪家坟头上冒青烟的! 考大学的意义在于,我四年的全部开销,国家统统负担,并统一分配工作。就凭这点,我比村口那头生犊子的大黄牛还牛X。因为那个时代,村里每家每户,基本都是坚持社会主义,贯彻贫穷主义,履行文盲主义,靠拢参军主义,梦想大学主义。我的父母都是文盲,文盲家里出了个大学生、铁饭碗。于是方圆十多里,有人嫉妒有人气、有人欢喜有人急。跟街头热播的《神雕侠侣》一样,我跟杨过和小龙女,都成了村子里的传奇。 更为传奇的是,坐在计划经济的火车上去大学交粮票,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这届大学生,是最后一班免费乘客。全然不知的幸运,才是最高境界的传奇。所以,我是爸妈的儿,也是幸运的儿,我是幸运儿。 不过拿到通知书的那个夏天我比较郁闷,当时我第一志愿是上海一所重点院校,可惜录取的是第二志愿。我的成绩超出重点院校一大截,单科语文成绩我摆平了全年级考生,包括考上清华北大的那两个骚包。 录取肯定被潜规则了,不知道是被有权的同性男潜了我,还是被有钱的富贵女奸了我,总之,上个世纪我就当了回小三,现在想想,太他妈窦娥了。 当时还放着青春屁的我,傻逼的掉渣,没有往黑了想。但我象少年维特一样,总有点小烦恼,不为女孩,为志愿。我打算复读,这个想法刚从办公室逃出来,又被一阵咆哮拍到校门口:能考上有个饭碗就不错了,别上乎! 我的高三数学老师接近一米九,鄙夷地俯瞰着我,扯着嗓门歪着眼,他经常不刷牙的唾沫星子,滂沱如注,彻底把我的复读秋梦阉死了! 那时的老师,很土鳖但很敬业,跟铁匠似的,叮叮当当,呱呱噪噪,敲着我们这些破铜烂铁,每年打造出几十个铁饭碗,内销到全国各地、大江南北。 有敲打的比较像样点的,内销转出口,到了南洋,去了美国。听高三老师讲,丫几个都混的不错,饭碗上都印上了洋码字、都雇上了洋妈子、娶上了洋马子、生出了洋孖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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