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乡下，哑巴是骂人的话，比如说一个人沉默寡言，就会说：像哑巴一样。山人平时说话不多，所以就经常受到媳妇用这句话来表扬，说到这里，山人没有看不起残疾人的意思，都说沉默是金，如山人般说话不多的人，大约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块铁了吧。当然，说话少并不是无话可说，用言语来表达无法表达的东西，就是道可道，非常道，要是失去了交流的欲望，连嘴巴都感觉到是累赘，遑论倾心之谈？ 山人所居的小镇上美容、美发的发廊随处可见，搔首弄姿者，眉目传情者，春心荡漾者历历在目；小美女，中美女，大美女比比皆是，，山人是按奶不住的想体验一番，但是，关键时刻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党员，于是连忙在心灵深处爆发革命，狠斗私字一闪念，都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还是收敛些好，（这个时候，特羡慕有些人的自由，哈哈）遂恋恋不舍的离开，自我安慰道，这些不过就像是蛋糕店里散发出的香味而已，是当不了蛋糕果腹的。再说了，山人的头不喜欢女人摆弄，理发，还是前往镇南桥头的理发铺吧！ 理发铺老板姓李，是个哑巴，约三十许，面色白皙，唇红齿白，目光清澈，俨然一帅哥。室内的墙上的字是李师傅写的：珍惜生命，请不要在室内抽烟。一手颜体还是颇见些功夫，理发室的长椅上摆满了一些过时的报刊，如《读者》，《扬子晚报》《法制月刊》等，李师傅过的很节俭，有时有理发的人留下的报纸他都细心的搜集起来，装订成册，供来理发的人阅读，山人知道了他的习惯以后，每回去理发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看过的报纸一类的，李师傅看见后，眼里满是高兴的笑意。 他的手艺是在聋哑学校学到的，这可以从他工作台玻璃下的照片里看见，他除了用手式上下比划，就只能“阿巴阿巴”的表达了。听不懂他的语言，无法知道他的内心世界。只要是人，就有有与人沟通和倾诉的愿望。何况一个如此文雅的人，但他的快乐与开心，还是常常洋溢在脸上的。他理发的动作轻柔而细心，明亮的电推子或剪刀，在头上在发间轻盈的游走，他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你头上慢慢游动，轻轻按捺，整个人就会感觉都酥了、绵了、柔了。 李师傅的技术自不必说，还很有自己的个性，理发的人再多，也不会急躁，还是按照应有的套路操作完，一回，一个小混混过来理发，非要加塞在一学生前面，被李师傅好不留情的推出了门外，小混混愣了一会，估计感觉和哑巴无理可讲，便悻悻的离去。 时间长了，山人和李师傅熟悉了，闲暇的时候，山人喜欢和李师傅交流一番，会向他学习一些简单的哑语，比如，你好，辛苦了，明天见啊一类的，有一回，山人中午吃了红烧肉，便请教红烧肉的哑语表达方法，还真把他问住了，他张着嘴巴想了一会，跑到屋里取出了哑语教材，才详细的示范了这三个字的手势。 李师傅的人缘很好，笑脸融融，价格也和小镇里别的理发铺的一样，服务的又大都是男性的顾客，理发才4元，而几公里以外的县城同样的发型要10元，所以，李师傅的生意挺不错，和同样是哑巴的媳妇经过多年的努力在街边盖起了一座两层的小楼，正上小学的儿子，健康、活泼。 我有时见到李师傅的一家人，就喜欢用跟他学的手势告诉他：幸福。李师傅也会微笑着用同样的手势回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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