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张在这片山林里有近30年了，这是他承包的一块山地。他似乎熟悉这里的每一棵树。这里一共有76棵栗子树，43棵马尾松，还有一些刚长成的小树和厚厚的草丛。这都是老张和老伴亲手栽下的。每天，他赶着他的11只羊都要路过这片树林，他觉得，他和这片树林，还有树林旁边的两间石头的房子已经融为一体了。 自从老伴两年前去世以后，老张就不在村里住了，他把被褥搬到了山上的这两间石头房子里。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上班，家里有好大的房子，儿子曾经把他接过去住过两天，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吃饭睡觉，也没什么熟人可以聊天，天天不离身的旱烟袋呛得儿媳妇和孙子老是咳嗽，媳妇倒没说什么，可是老张心疼孙子啊，也就忍住不抽了，不抽又觉得难受，老是心里没着没落的。忙碌惯了的老张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每天光是上厕所就让老张头疼，还是山上好啊，带把铁锹，随便那颗树边，挖个坑就可以惬意的解决。 回到山上，老张像快乐的鸟儿又回到了树林，最近村里有人在老张的树林里放了一些网，是抓鸟的，都是本村的人，老张也不好意思阻拦，所以，每天清晨，老张就去放网的地方去看看，把被网缠住还活着的小鸟解下来放飞，有时遇到漂亮的不知名的小鸟，老张就放到鸟笼里养着，留着孙子来的时候给孙子玩。有死去的小鸟，老张就拿回屋里，清洗干净，晚上炒了下酒。 两间石头房子，一间是老张住的，床都是用树枝捆绑起来的，下面垫上四块石头，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山草，睡在上面感觉比儿子家的席梦思舒服多了。屋里还放着一些劳动用的工具，墙上挂着一些在树林里采的一种叫做“地瓜皮”的菌类，一些干辣椒和一些风干的野菜。儿子一家最喜欢吃这些了。另一间石头房子是羊圈，去年冬天就有小偷把老张的门锁上，偷走了两只羊，把老张心疼了好久。门外靠墙的地方搭起了一个棚子，用于做饭，老张闲暇的时候也喜欢坐在这里，听着儿子买的收音机，喝着自己种的茶看满山的风景。 儿子一家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开车来看他，带的那些营养品堆满了石屋的木头架子。知道老张喜欢喝高度酒，不喜欢喝甁装的，儿子就在县城的酒厂里买了好多散酒，用塑料桶装着，老张对那些食物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看到儿子又带了散酒来，就会开心的乐呵起来。儿子和媳妇忙活做饭，老张就带着孙子去山里的小水沟里抓山蟹子，夏天的雨后，还可以抓到蝉和一种叫做“山水牛”的爬虫，油炸后吃起来可香了，和孙子在一起玩，是老张最快乐的时候。 老张心理也很矛盾，既盼望儿子一家来，又担心儿子老过来看他影响了工作，影响了孙子的学习。儿子一家走后，老张总要惆怅好一会，到树林里转转，一会儿也就想开了，儿子有儿子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快乐，自己身体挺好，没病没灾的，也是在减轻儿子的负担，这样一想，老张觉得自己活的还是很幸福的。 夹谷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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