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原始之爱赣榆虾酱 朋友送来一坛虾酱。“是赣榆的吗?”面对好友的一番美意,我竟脱口而出,说出这样一句不和谐的话来! 说实在的,对于“品牌”,我倒没什么特别的概念,结实耐用,方便实惠,价格合理,一直是我的消费观。也许是孤陋寡闻吧,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品牌的“虾酱”。之所以能说出这句话,我想,这大概源于赣榆虾酱在我意识形态中多年浸淫所起的作用,在情感上已经琢刻了一道不能轻易抹掉的烙印。 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在我的印象里,虾酱这玩意儿,就是赣榆那地方酿造出产的!别的地方,产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赣榆有一个挺大的镇子,叫欢墩埠,距离老家,约五公里。出了村口,往东走几里,再往南拐几里,就到了。我的大姑,就出嫁在那里,成了赣榆人的媳妇。 羊知跪乳,鸦有反哺。大姑是个孝心极重的人,再忙再累,总会抽空回娘家一趟,嘘寒问暖,帮衬家务,以尽孝道。 大姑每次来都不空手。诸如几斤大米,十几二十几个鸡蛋之类,包在笼布里,挎胳膊肘上就来了。捎带最多的,当数那虾酱,一带就是两罐头瓶子,奶奶家一瓶,我家一瓶。 在那个填饱肚皮就是最大奢望的年代,一年到头,难得见几次荤腥。顿顿地瓜糊涂、地瓜干煎饼“就”(吃)咸菜,吃得人人直犯“醋意”(反胃)。大姑带来的虾酱,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天下最为美妙绝伦的稀世美味了。因她成了赣榆人,自然而然,虾酱也就是赣榆虾酱了! 对赣榆虾酱印象深刻,还有一个原因,有赣榆人来村里兜售虾酱。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除村里门市部销售油盐酱醋、布匹针线、锅碗瓢盆外,部分零星商品开始走入乡村,尤以日常吃食最为常见,像凉粉、豆腐、锅饼、烤牌、各色瓜果等。虾酱也是其中之一。 虾酱不像前几种食品那样,都是当地土货,本地人产本地销,它是住在或靠近海边的“东乡人”贩来的。老家把欢墩埠以东地区居住的人,统称为“东乡人”,包括沙河、墩尚、青口、赣马一带,海州、新浦就更不用说了。 来村兜售虾酱的小商贩,从家乡自东往西,走街串巷一路过来。一到村头,就吆喝:“虾酱——换虾酱期(吃)——”赣榆人把“吃”字念成“期”字,别有一番情趣! 贩虾酱的大多推着独轮车,一边放虾酱,一边放置换来的粮食。虾酱或装在缸里,或装在油篓里。油篓肚大颈细,黑乎乎、油光光的,与鱼篓差不多样子。 那会儿,家家户户靠挣工分吃饭,手头没几个现钱,大多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换,用钱购买的极少。当时粮食价格,地瓜干子每斤8~12分钱,小麦两毛多一点,而虾酱价格大约两三毛钱一斤上下。也就是说,换一斤虾酱,需要两到三斤地瓜干子,或一斤小麦。很多家庭,都是在憋屈急了,才会忍痛割爱,拿出点粮食换半斤八两的,打打牙祭。 赣榆方言属中原官话,音腔用词诙谐有趣,逗人愉悦。虾酱贩子来村里,有人会撩他们说赣榆话解闷,说你的虾酱里不会掺假吧?赣榆人实在,一听急了,用赣榆口音辩解:“俺亲妈妈子,这就了不地了,你小嘴巴巴的,俺要掺假,你就朝俺腚盘子镟两脚!”惹得围观的人群一阵哄堂大笑。 虾酱像臭豆腐,好吃不好看,颜色紫红,酱质软稀,粘不拉及的,有股子海腥味,杂鱼杂物较多,也特别咸。 家里有了虾酱,也轻易舍不得吃。隔三差五的,才会搲上一小勺头,炒萝卜丝炒青椒,犒劳一下馋涎欲滴的肠胃。虾酱味道鲜美独特,咸辣相宜,格外引人食欲。每有这种情况,一家老小个个食量大增,地瓜干煎饼都会多吃几块。遇到庄邻问吃啥饭,“虾酱!”回答干脆利落。至于吃什么主食都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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