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舅65岁了,苍白的头发、深刻的大眼、挺直的腰板,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响当当的硬汉。他19岁时离开赣榆到东北闯荡,在靖宇这片参宝蕴藏的神奇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他当过村支书,开过参场,现在喂了十多头黄牛,在山上包了一片松林,种了几十亩地。从早忙到晚,生活很殷实。舅母是满族人,高大的身材,一头的银发掩盖不住当年的丰姿,眼睛里写满了慈爱。大表哥去世很早,三十出头就没了,留下了唯一的女儿。二表哥内向细心,见人就笑,放牛、种地是一把手。他能够通过辩认一般人不易察觉的印迹,判断动物的去向。他常把牛赶到山中去放,第二天再凭观察蹄印找到牛群,再赶回来。二表嫂40来岁,也是朴实能干的人。三表哥在山东做生意,这次和我们一起回东北老家。 舅舅家在山脚下,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打开铸着福字的大铁门,汽车可以很轻松的开进去。地上一大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东北话叫苞米。新盖的三间大平房,屋沿下装饰着彩灯。进门是客厅,再往里是灶间,一东一西两个低低的大灶,超大的铁锅坐在上面。瓷砖新砌的厨柜,装着玻璃推拉门。两个大灶对应的是东西两张大炕。东厢房是老两口的起居室。西厢房是客卧,地下铺的是自已用红松板打成的地板,一张大炕比我们家的大床大多了。做饭的时候,灶下烧的是木柴,炕就烧热了,暖得很。我们很不习惯这么热,夜里热得睡不着。 三舅家屋后是一大片菜地,全是厚厚的黑土。舅舅说,东北地肥,种子撒到地里,根本不用上肥、浇水,到时间打打除草的药就行了,到了收获的季节,再开车到山上收庄稼,所以关里人说东北人懒。我最喜欢三舅家的菜园,里面可有不少宝贝。除了高大的粘玉米、茄子、土豆、大白菜、西红柿外,还有不少花和果树。那花可真招人喜欢,大得象盘,肥硕而艳丽,有大红的、紫的、粉的,最好看的是黄的,大姐把根带回去种。最里面是三棵大杏树,因为是秋天,看不到果实。靠西边是苹果树和梨树,都是三舅用野果树嫁接的。苹果树结的苹果很小,却很甜,被我一度误认为是山楂。下雨那天,我打着伞到苹果树下捡了一大桶苹果,咬在嘴里又甜又脆,那滋味别提多好了,我总是吃不够。三舅看了笑,说我们这里都不吃这个,香水梨味道更好。香水梨也是山上的野果嫁接来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黄灿灿的小圆梨,很香,水分充足,又脆。还有大个头的苹果梨,东北人冬天用来冻着吃的,也是非常的甜。几天我不停地吃,冉冉也是,特别喜欢啃小苹果,她总是把每个小苹果上都啃上一口,象个小老鼠。二表哥的两个孩子都热情大方,特别喜欢逗冉冉玩,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三舅家养了十八头牛,两笼鸡。正对着大门的是牛栏。每天要用四不象到山上拉一车玉米秸,用粉碎机粉好喂牛。小牛犊子有好几头,很调皮,一只小牛总是趁人不注意,从牛栏跑出来到井边水桶里喝水,再跑到粉好的饲料堆边惬意地吃。二哥说,这两头小牛,竟然互换了母牛吃奶。真新鲜!妈还能换。东北的鸡个头也很大,我们吃的鸡,我还以为是排骨。前院中间有口井,水质很好。栅栏边码得是整整齐齐的劈好的木柴。东北山上木头多,所以木头不当回事,挺粗的木头劈成四瓣来烧,看着让人心疼。也正是因为木柴多,灶下点着了就不用继续添柴火,烧饭绰绰有余,大锅里加着水,烧到火自已烬。 三舅一家是好客的人,我们到东北足足住了五天,顿顿吃得很舒服。三舅买来了林蛙招待我们。那母林蛙肚子里有油有籽,又鲜又香,是当地特产的美味。当然我吃得最多的是东北的粘玉米。三舅家后院种了一大片,想吃时舅母捌来一大盆,剥去青衣,放到大锅里煮。可香了,我当成主食来吃还吃不够。山里农家很富足,吃玉米就要现摘新鲜的,不新鲜的和玉米秸一起扔在地上。三舅说,新农村建设的政策好,村里旧房改造一家能补贴一万二,鼓励环保建围墙一米补贴100元,所以几家家都盖上了漂亮的新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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