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榆本土小说《抗日山上的那些花》

四

越来越暖和的天气、越来越柔和的风时刻都在提醒着赣榆这个小城的人们，春天已经到了。然而，除了越穿越薄的衣服，人们并没有因为春天到了而改变什么。各行各业的人们，仍然在为了生气而忙碌。为了养活自己，为了供家里开销，或者为了买一套房子，公务员们依旧朝九晚五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教师们依旧熬夜到深夜，备课、批改作业；时代广场的个体户们依旧早八点开门，张罗着一天的生意；而在某个夜晚的某个角落，几个鬼祟的身影撬了一辆八成新的电动车，第二天转手出去，拿着到手的钱依旧挥霍在网吧里某个网络游戏里。一起挥霍的，还有青春的时光。

小城的每个人都在重复着一如既往的日子，李灏如此，苏晓瑞也是如此。日子重复得久了，人们的身心也都变得麻木了。当然，实验中学的篮球队除外。队员们正如火如荼地备战省联赛。对他们来说，在省联赛上打出成绩，不仅能给实验中学争光，更有可能被江苏南钢篮球队选为梯队队员，从而为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奠定基础。校长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动和心疼，这时一群多么有荣誉感的可爱的孩子们啊！一天他把篮球队的领队李灏叫到办公室，吩咐道：“你们篮球队整天训练挺辛苦的。正好最近天气暖和了，周末你带他们去抗日山玩玩吧，经费由学校出，校车也拨给你们用。”

当李灏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训练的队员们时，小伙子们一阵欢呼，篮球被扔得老高，李灏也差点被扔出去，如果不是他跑的快的话。李灏也很兴奋。他想到了苏晓瑞，他想邀请她一起去。

没想到苏晓瑞很痛快答应了。她说：“当然去了，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人都要发霉了，正好周末我放假，我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免费旅游的机会。”李灏又是一阵兴奋。

抗日山位于赣榆县西部的班庄镇，离县城约40公里。新中国成立后，赣榆人民为了纪念抗日战争中在赣榆牺牲的八路军、新四军官兵，在抗日山上立碑铭志，建立烈士陵园，抗日山的名字也由此而来。每年春天刚到，漫山的迎春花竞相开放，把抗日山装扮成黄色的海洋。这些黄色的小花也成了赣榆百万人民对抗日英雄的深切怀念的象征。而每逢清明前后，全县中小学校纷纷组织学生前来扫墓，瞻仰英魂，寄托哀思，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星期六早上九点过后，来抗日山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辆标有实验中学字样的依维柯客车缓缓停在抗日山脚下的大门处，正是李灏他们到了。

李灏首先下车，站在车门口看着篮球队员们鱼贯而出，待到最后苏晓瑞出来时，李灏赶紧上前搀了一把，苏晓瑞报以一笑。

校车司机是个50多岁的老师傅，爬山只能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活了。因此他坚持流下来。李灏让苏晓阳买了两包金南京送给老师傅，作为补偿和感激。然后一行人开始上山。

刚开始，一群人还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然而不知不觉的，篮球队的小伙子们都走到前面去了。剩下李灏和苏晓瑞并肩走着。李灏说：“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二次来抗日山，记得第一次来事在我上初一的时候，那时刚入团，学校里组织新团员来扫墓。离现在都有十年了吧，当时的抗日山还没整修，不像现在这么漂亮整洁。但对于我们这些从没出过家门的小孩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惊奇的世界。谁还记得老师的叮嘱啊，都是三五成群地到处跑，最后老师没办法了，干脆让我们疯玩去了，只要我们准时到山顶的纪念碑集合就行……”

李灏以为苏晓瑞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离开了。找到苏晓阳他们时，这些平时好动的青春期少年正在小沙东海战展厅静静地看着这场战役的各类介绍和展出的一些遗物。李灏招呼苏晓阳出来。苏晓阳见只有李灏一人，问道：“李老师，我姐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李灏做懊恼状，说：“别提了，我就是为你姐的事来找你的。我刚才夸你姐漂亮的，可她似乎不吃我这一套，不仅没高兴，好像还生气了。你去帮我看看你姐，顺便给我说说情呗？”

苏晓阳说：“没事，我姐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肯定有什么心事了，才想一个人清静下的。”

“有心事？”李灏警觉地问：“她能有什么心事啊？会不会她有男朋友了？”

苏晓阳说：“你可别乱说啊，我姐哪有男朋友！不对啊，李老师你好像挺关心我姐的，这么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姐了？”

“光我喜欢她有什么用，还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呢。”对于这个问题，李灏也没否认。

苏晓阳说：“说的对，虽然追我姐的人很多，但从没听她说过某人好。其实我也知道，她是为了能一心照顾我，才不想谈恋爱。我姐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他。我也希望她能够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幸福地过一辈子。我早就想好了，以我现在的成绩，考上大学挺难的，所以在这次省联赛上我要打出水平，争取被南钢队选为梯队球员，过几年成了职业球员，就可以赚很多钱，我就可以报答我姐了，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李灏这次又被苏晓阳感动，也被苏晓瑞姐弟俩相依为命的亲情给感动了！他由衷地赞叹道：“苏晓阳，好男儿！”经李灏这么一夸，苏晓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忙说：“哟！不知不觉扯远了。其实李老师你的条件不错，人吗，长的挺好，工作也稳定，人品也算正直，按理说我姐跟你在一起会幸福的，只是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也没办法！”

李灏表示同意，然后想了下说：“晓阳，要不你去帮我试探下你姐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

苏晓阳反问道：“怎么试探？”

李灏对苏晓阳勾了勾手指说：“过来。”接着跟苏晓阳耳语一番。苏晓阳疑惑地问：“这能行吗？我姐会吃了我的！”

李灏正言道：“苏晓阳同志，成败在此一举了，如果你成功了，我出出血请篮球队全体吃肯德基。如果失败，你姐那边我给你担着，大不了她以后不理我了！你看着办吧。”

苏晓阳咬了咬牙，看得出来那顿肯德基对他诱惑很大。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苏晓阳心里的天平偏离了姐姐，偏向了香喷喷的鸡腿和汉堡。苏晓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行，我干！”然后接过李灏的诺基亚N72手机，去找苏晓瑞了。

苏晓阳在一处台阶那儿找到了苏晓瑞。后者正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发呆。苏晓阳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关切地问：“姐，想什么呢？”

苏晓瑞见是弟弟，叹了口气道：“过几天就是清明节，我们该给爸爸扫墓了。”伊人眼中满是忧伤。苏晓阳无不心疼地说：“姐，爸爸去世这么久了，你也别老念念不忘的。相信爸爸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再说我们俩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男朋友来照顾你。”苏晓瑞说：“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苏晓阳又是一阵心疼。但他出卖姐姐的意图始终坚定，他接着问道：“姐，你觉得我们班主任李灏怎么样？”然后偷偷按下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键。

苏晓阳说：“这我不知道，但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姐，假设一下，如果李老师喜欢你，想让你做他女朋友，你会不会答应他？”

苏晓瑞扔不知已经被弟弟出卖，认真地说：“我会考虑考虑的。”

当苏晓阳把这段录音在回去的路上播放时，篮球队的小伙子们欢呼着，起哄着。苏晓瑞满脸通红，嘴上却没放过李灏和苏晓阳：“你们这两个混蛋！我饶不了你们！”车上立刻沸腾了。开车的老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能折腾。

五

从抗日山回来之后，李灏和苏晓瑞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当然，这实质性的进展应该发生在苏晓瑞因录音事件